忍痛割爱
忍痛割爱 (第1/2页)四十一
2006年7月31日
今天是七夕情人节,但宁晋已经不奢望跟申晴能有什么浪漫约会,烛光晚餐。
下午5点,林深小苑开门营业,申晴刚站到店门口,就见吴坚从马路对面走了过来。
“哎呀!吴大哥,”申晴赶忙出门迎接,“今天不上课呀?”
“还上啥课啊?放暑假了。”
“哦,对!生意忙得把这个都忘了。”
“你家宁老板呢?”
“在厨房,忙着准备七夕节套餐呢!”
“给你们准备啊?”
“哪里啊?当然是给顾客准备,我们现在都不讲究这个了。”
“怎么能不讲究呢?”
“你看我们哪有时间过节啊?”
“我不是来了吗?”
“吴大哥,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哎呦!大哥,”宁晋从厨房走了过来,“来视察工作啊?”
“视察什么工作?给你们打工来了。”
“打什么工啊?服务员?太老,厨师?我请不起,洗碗工?我又不好意思……”
“别扯了,今天放你们下班。”
“啊?!”申晴疑惑道:“我们都下班,那谁看店啊?”
“我不行啊?还是怕我卷款外逃啊?”
“那……”申晴有些为难道:“那今天是月底,我还要做报表呢?”
“今天还做什么报表啊?明天做,听我的……”
宁晋带着申晴,驾驶着属于自己的座驾,穿行在车流如织的上海街道。宁晋心里交织着兴奋与愧疚,为了生意,为了跑上海各个批发市场,自己在月初跟母亲透露了要买车的想法,哪知一个星期之后,一辆挂着南京牌照崭新的大众“宝来”,出现在了店门口。当年自己只想租房,而父母直接给自己买房,现在自己只想买辆二手小面包;而父母直接给自己买了辆一手“豪车”。既来之则安之,仿佛是一夜之间,自己似乎成了在上海的有房、有车、有事业、有女人的一族。
“宁晋,开慢点,开慢点……”申晴紧张地观察着左右,“难班能休息休息,勿要弄额那么紧张。”
“人生得意需策马,一夜看尽沪上花……”宁晋摇头晃脑,油门依旧,速度不减。
“啥么乱七八糟额。”
“小晴啊!”宁晋不由感慨道:“好事往往在不经意之间,有时越是在乎什么东西,就越是得不到。”
“看来是吾让侬得到个太容易了。”
“你绝对不是我不经意的东西,而我是最在乎的人。”
“那么侬个意思,是么得到吾吗?”
“得到?你好像还没让我真正的得到。”
“哪能意思啊?”
“什么意思?你应该懂得。”
申晴摇了摇头,不再搭话。
“好了,好了……”宁晋有些尴尬地笑了笑,“不说这个,不说这个,一切随缘就好……”
七夕之夜,大家终于来到了都从未来过的东方明珠塔,眼前是豁然开朗。浦西的外滩建筑,灯光璀璨;浦东的高楼大厦,多姿多彩。真是整个上海,都在脚下。
“亲爱的,”宁晋从后轻轻地将申晴搂在怀里,“今天在这里过节,你满意吗?”
“哎呀!”申晴深呼了一口气,“你不带我来这里,我都不知道上海有多美……想想十多年前,阿拉屋里刚搬到浦东的辰光,吾只有八岁,记得这里只有东方明珠,啥人能想到,现在会个发展到这地步。”
“是啊!”宁晋看着一座座拔地而起的摩天大楼,不禁触景生情……“五年前2001年的我,刚到上海,还是个楞头青年;两年前2004年的我,还是单身一人;一年前2005年的我们,还是周末情侣;谁能想到,今年2006年的我们,已是形影不离,太不可思议了……”宁晋慢慢从裤子口袋里,拿出一个小盒子……“到了明年,2007年的我们……小晴,你……你怎么啦?”
“么啥,”申晴用手背擦了擦眼睛,“吾就是……就是想阿拉爷了,吾已经有快一个月头,么看到伊了。”
“哎!”宁晋不禁有些自责,“现在店里,真是一天都缺不了我们的老板娘……”
“宁晋,侬晓得哇?”申晴突然转过身,“吾最勿欢喜听,人家老板娘、老板娘个叫,弄得吾好像结过婚一样。”
“那是在人家看来,你已经是我老婆了。”
“吾勿管人家哪能认为,但是吾么这么认为。”
“那你把我当什么?”
“当男朋友啊!还能当啥?”
“那这个男朋友,到底有没有保质期?是不是保质期一到,就可以扔掉了。”
“侬讲这话,哪能介难听啦?”
“难听吗?最多就是直接一点,你先回答我的问题,到底有没有保质期?”
“这个问题,我实在回答不了。”
“你……”
“好了,我要回去了,我有点累了……”
宁晋默默地开着汽车,申晴呆呆地看着窗外,两人一路无话。宁晋怎么也想不到,这个七夕情人节,竟是过成这样。就这种男女可以住在一起、发生关系,但闭口不提未来的理念,自己曾经跟徐华做过深入的探讨,他最后的结论颇有哲学思想——不要怕对方以后成为别人的老婆,而是要把对方当成未来别人的老婆,这样一想,是不是就不一样了……
“宁晋,你笑什么?”
“没什么,没什么……”
申晴无言,扭头继续看着窗外。
回到家中,申晴第一件事就是锁上浴室的门,开始洗澡。宁晋一气之下,便锁上书房的门,玩起了游戏。
申晴洗完澡,上床关灯睡觉,而宁晋还在心不在焉地继续着游戏。百无聊赖之中,宁晋终于关上电脑,轻轻走到浴室,胡乱冲了一把后,便赤条条地溜进卧室。黑暗中,只听……
“哎呀!哎呀……侬做啥啦?”
“侬讲做啥啦……”
“啊……讨厌……又来这套……痒……痒死特了……”
“等特下,吾就帮侬止痒……”
“侬太讨厌了……啥人要侬止痒……哎呀……侬真个是……哎呀……”
“亲爱的,对不起……今朝是吾勿好……是吾气量太小……是吾最近有点轻飘飘……”
“啊……侬个花样经……啊……侬个床上功夫……啊……就是让我吃定侬了……啊……爱死特侬了……”
“……”
两人嘴上的一唱一搭,渐渐化作身体上的一来一回,直到心里所有的不快,统统化在那没完没了,没完没了……
四十二
2007年1月6日
一转眼,就到了2007年,这是宁晋来到上海的第七个年头。
晚上9点,林深小苑角落里的一张台子上,不时传来阵阵笑语。
“现在我们宁董事长真是春风得意。”
“我们徐董是宝马飞驰,繁花阅尽。”
“有毛个用,看你我们吴董,笑而不语,不相为谋。”
“你们是江东才俊,我自叹不如。”
“哈哈哈,来,喝酒,喝酒……”
“几位大哥聊什么呢?这么开心……”申晴拿着账本走了过来,“年终报表出来了,几位大哥请过目。”
“来,弟妹,先坐下再说。”吴坚站起拉来一张椅子。
申晴刚一坐下:“我来把今年总体情况,跟各位汇报一下……”
“不急,不急……”徐华拿来一只螃蟹,“弟妹,来,先吃点东西。”
“谢谢徐大哥,我看还是先……”
“侬放心好了,”徐华一口标准的上海话,“吾会个买单额。”
“吾勿是这意思……”
“那么侬就是想让吴大哥来买单,吾听老板娘额。”
“哎呀!赛是自个人,这顿吾来请好莱。”
“老板娘,就是爽气,来,侬真个辛苦了,阿拉一道先敬侬一杯。”
“来,”吴坚也端起酒杯,“敬一下弟妹,我们要是没有你,今天哪有机会在这里喝酒,估计在都家啃窝窝头呢!”
“是啊!”宁晋点点头,“去年这店全靠她一人撑着,我就是给她打打下手,申晴真是居功至伟。来,我们几个一起敬申晴同志……”
“啊!爽……好酒,好酒……来,申晴同志,快吃螃蟹……”
“我说你们几个……”申晴一动不动,“到底听不听我说啊?”
“听,听……”吴坚放下筷子,“申晴同志辛辛苦苦做出来的年终报表,我们怎么能不听?”
“那我……”
“慢!”徐华一抬手,“先让我猜猜,年终利润是多少……是20万?”
“低了点。”
“23万?”
“还是低了点。”
“难道是25万?”
“不对。”
“不会吧?到底是多少?30万?!”
“还是低了。”
“我日,我不猜了,你说吧,别吓着我就行。”
“按照正规财务计算方法,刨去装饰装修、固定资产、房租押金、在产品库存等前期投入,2006年林深小苑利润总计是……”
“是多少?”徐华瞪大了眼睛,“别吊我胃口。”
“三十三万六千五百九十二元七……”
“别说小数点了,”徐华捂着自己的胸口,“说了也记不住,33万,33万,怎么赚出来的……怎么赚出来的……”
“还不是申晴同志一声一声吆喝出来的,”吴坚显得很是冷静,“我俩基本啥事都没做。”
“怎么能这么说?”宁晋赶忙说道:“大哥找的多好的厨师,二哥又带了多少生意,我和申晴一直感激不尽……不说了,来分钱吧,小晴,把分红算一下。”
“早算好了,吴大哥占股13.04%,要分43891.69元;徐大哥占股26.09%,要分87817.03元。”
“全分了?”吴坚看看徐华,“给他们留点吧。”
“肯定要留啊!哪能一点流动资金都不剩啊?老吴,你说留多少?我听你的。”
“要么我拿3万,你拿6万,剩下的滚到今年年底?”
“我看行,让我少拿一点也无所谓。”
“就这么说了,董事会二比一通过。”
“你们怎么知道我会反对?”宁晋问道。
“管你反不反对,”徐华一脸严肃,“反正这事就这么定了!”
“那好吧,我服从董事会决议……小晴,明天就给二位董事打款。”
“好,我明天……”
“哎呦!”洪师傅这时走了过来,“几位老板,还有老板娘都在呐!”
“哎呀!洪师傅忙好啦……来来来……坐坐坐……洪师傅真是劳苦功高……”几人一起站起,拿椅子的拿椅子,拿杯子的拿杯子,发烟的发烟,倒酒的倒酒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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