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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村长

7 村长 (第1/2页)

吊树影吊在房梁上,湿润的红色液体向下滴着,笑眯眯地看着黎应晨。
  
  黎应晨一拳砸在吊死鬼脸上:“你把地板弄脏了知道吗!”
  
  吊树影:……
  
  吊树影:?
  
  吊树影把脸缩回去了,看上去有点难过。
  
  黎应晨挥手:“收拾干净!别指望我给你擦地!”
  
  针女站在黎应晨旁边,幽幽地亮出了针。
  
  吊树影向来是精神污染极强的传统吊死鬼,什么时候受过这个委屈,一怒之下怒了一下。老老实实地放长绳子,把自己吊低一点,擦起地板。
  
  屋子中就出现了,一个吊死鬼被放在地上,哼哧哼哧的干活的奇景。
  
  黎应晨翘着二郎腿坐在床上,决定从这个情况问起:“贵姓?”
  
  擦地板的吊树影幽怨地笑:“……姜孝。”
  
  “你也姓姜?”黎应晨有些意外。
  
  黎应晨坐起来,招手让吊树影过来。伸手摸了摸他的脸。
  
  “……”吊树影没有反抗,嘴角咧得很大。黑洞洞的眼眶盯着黎应晨,没有情绪。
  
  黎应晨仔细观察良久,终于,在姜孝的嘴角边上看到了极其隐秘的,细密的针脚。
  
  就和针女缝柳阿公一样,细密紧凑的针脚。
  
  “你不是自己在笑的,是有人把你的脸皮缝成了在笑的形状……”黎应晨喃喃,“是谁?”
  
  吊树影不语。黎应晨说:“黑凤山第三织造厂。”
  
  吊死鬼浑身一颤。他的脸部肌肉被针脚固定的死死的,眼球也被挖出来了,只会笑,没有任何神色表情可言。但黎应晨生生的从那颤抖中看出了恐惧。
  
  “果然。”黎应晨轻叹一声。“你们两个对自己生前的事,还记得多少?”
  
  “我只记得我的名字~够吗?不够吗?”吊树影咯咯地笑,“啊~还有水,好多的水!~红色的,煮一煮!煮一煮~”
  
  黎应晨正在皱眉,针女沙哑的声音响起:“我叫姜堰。我们来自姜家村。”
  
  “姜家村在黑凤山背阴面,离这里五六日路程。山周生长一种黑蚕,蚕丝织就布料可通神鬼,是做布类法宝与寿衣的上好材料。村里人世代以养黑蚕为生。族中主支凑钱开了黑凤山第三织造厂。族里人都来这里做工。包括我。”
  
  黎应晨第一反应是愣住:“你可以一次说这么多字?”
  
  针女也一愣:“嗯?……嗯,当然可以。”
  
  黎应晨:“那……那你之前怎么不说话?”
  
  针女低下头,开始扭捏。
  
  半晌,她说:“我…我比较内向,不擅说话。”
  
  黎应晨:“……”
  
  好有道理!生前是一个I人,死后是一个I鬼!
  
  我还以为邪祟不能说话呢!原来是因为你是一个I鬼啊!!黎应晨在心里咆哮。
  
  她擦擦汗,言归正传:“这些可通神鬼的布匹,一般都是销给谁的?”
  
  针女:“昆仑宫。”
  
  黎应晨眉心微微一跳。
  
  也是昆仑宫,好熟悉的名字。这个村子也靠着与他们贸易为生,提供食粮,而姜家村则以贩卖桑蚕布匹为主。在买主消失的现在,粮食村还能靠固有耕地撑几年,姜家村恐怕……
  
  黎应晨摇摇头。
  
  “你对织造厂了解多少?”
  
  “只识得每日上下工,织布纺丝。”针女的声音透着浓浓的怨恨,“直至某一日,织布组的一个邻村女工再也没来上班。主管突然告我她家中有事,回老家奔丧去了,要我多值些班次,自有多补的月钱给我。我答应了,连着两日没下工。那晚太过疲累,不留神睡在了织机上……”
  
  “好多针……好多针……”
  
  针女的声音越说越尖利,动作隐隐加快,到最后声音近乎尖啸。
  
  “好痛……好痛啊!他们在躲我!他们为什么躲我!好多针!好痛啊!为什么躲我!为……”
  
  黎应晨一把握住针女的手,将她抱进怀里。
  
  针尖刺破黎应晨的皮肤。温热的体温裹住了邪祟。针女的尖啸声戛然而止。
  
  好软。
  
  带着血肉脉动的温暖,少女的身体那么柔软,有轻微的药香和烟火气,力道温和小心,轻轻地蹭蹭她的肩膀。
  
  针女的脑子混混沌沌,并不太能转的动。
  
  “才不躲你。我在这呢。”黎应晨笑。当她放轻声讲话的时候,嗓音柔和,吐字雀跃又温和,像是什么毫无戒心的小动物,“跟着我走,他们也不会躲你。你看,柳家兄弟也很感谢你啊。”
  
  “你的手艺真的很棒。你之前能靠手艺活着,之后一定也能。”
  
  针女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。
  
  黎应晨的手已经开始流血,她却浑然不觉,亲昵地蹭蹭针女,笑着问:“姜姐姐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有意识的?”
  
  “……”
  
  针女低下头,轻声说。
  
  “从……你说那句话开始。”‘
  
  跟我走吧。
  
  邪祟初成时,没有自己的思考能力。只能感受到灭顶的崩溃与恨意。她痛极了,尖啸,哀嚎着游荡在森林里,混混沌沌地痛哭着,直到那个黄裙少女出现。
  
  作为野生邪祟游荡的时候,做过什么事,针女完全没有印象了。实际上,她对生前事物的印象也很模糊,独独除了一点:
  
  她清晰地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,并且一直充满怨毒与不甘。
  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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