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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百三十七章 三姐撒泼

第三百三十七章 三姐撒泼 (第2/2页)

凤姐儿顿时嗔道:“探丫头若不说,老太太上哪儿知道去?”
  
  姑嫂两个斗了两句嘴,彼此都笑呵呵的,瞧着极为融洽。凤姐儿转口便道:“方才得了信儿,老太太高兴的什么的也似,还盼着林妹妹改明儿一身诰命妆过去让老太太瞧瞧呢。”
  
  黛玉掩口笑道:“我这算什么?外祖母可是国公夫人,哪样的诰命没见过?”
  
  探春就笑道:“老祖宗可是说了,俭四哥这回又升了官儿,说不得来日还会升爵。说是来日林姐姐便是侯夫人、国公夫人只怕也做得呢。”
  
  黛玉恬淡笑着,心下并不看中这些,闲话两句便问起贾母情形,又问了日常起居。她与林家远亲这回算是彻底断了,与荣府舅舅、舅母也不算亲,唯独挂念着外祖母与几个相好的姊妹。
  
  待探春事无巨细说过,黛玉这才放下心来。
  
  过得半晌,姑嫂几个叙过话,王熙凤这才看向李惟俭:“俭兄弟,前一回听你提及要出京巡视?”
  
  李惟俭摇头道:“别提了,新得了差事,且不说要花光景梳理,单是那奉先殿的差事就耽搁不得。只怕巡视之事要暂且撂下了。”
  
  王熙凤眨眨眼,暗自抿嘴,心下琢磨着这不出京巡视,怎么打发平儿凑过去?
  
  心下这般想着,口中却道:“眼看入夏,这会子不出去也好,待秋高气爽再去巡视更为便宜。”顿了顿,又看向黛玉:“再者林妹妹方才过门,俭兄弟怎地这般狠心撇下林妹妹自己个儿去办差?”
  
  黛玉顿时嗔恼道:“凤姐姐这话说的我好似狐媚子一般。”
  
  凤姐儿顿时笑道:“偏你多心,我分明是说你们两个情投意合呢。”
  
  黛玉顿时笑道:“什么话都让凤姐姐说了,我都不知如何回嘴了呢。”
  
  众人说过半晌,凤姐儿与探春便要告辞回返。黛玉实在放心不下,不仅叫了四个婆子看护着,自己个儿还亲自护送,一直将凤姐儿送到东角门方才罢休。又说这日家中纷乱,待改日再登门去看过贾母。
  
  凤姐儿应下,与探春一道儿回返了荣国府。妯娌两个缓缓行在小径上,凤姐儿不禁感叹道:“林妹妹这回算是苦尽甘来了……超品的伯夫人,一众姊妹只怕谁都比不上呢。”
  
  探春颔首,心下却艳羡着俭四哥与林姐姐情投意合。若得良人相伴,便是没诰命又如何?
  
  于是叹息道:“所以,有福之人不用求。”顿了顿,又道:“林姐姐先得了诰命,回头儿云妹妹怎么个说法?”
  
  凤姐儿道:“俭兄弟那般大的本事,还愁立不下功劳?只怕回头儿湘云过了门儿,不消多少时日也能得了诰命。”说罢咂咂嘴,蹙眉道:“真个儿是人比人得死,伱二哥为着承袭一事忙活了多久?请托出去多少人情?忙碌一场,不过是三品的将军……”
  
  探春因着与贾琏差着不少年岁,是以二人之间并不亲近。她心下瞧不上贾琏得过且过、不知上进的性子,又不好指摘。因是只能劝慰道:“回头等小侄儿落生,凤姐姐好生教养着,说不得日后再给凤姐姐赚一份诰命呢。”
  
  凤姐儿宠溺地轻轻拍打了下小腹道:“他?只求着别是个魔星就好。诰命什么的,我是不指望了。”顿了顿,忽而见远处贾兰朝这边厢而来,不禁抿嘴道:“倒是兰哥儿瞧着是个好样的,说不得还真就给大嫂子赚个诰命回来呢。”
  
  正待此时,却见有婆子寻将过来,到得一行人身前屈身一福道:“奶奶,二爷可是寻了奶奶好半晌,这会子正在怡红院等着呢。”
  
  凤姐儿顿时变了脸色:“他舍得回来了?”
  
  探春一看情形不好,赶忙道:“凤姐姐,老太太交代晌午想吃些软糯的,我去厨房交代一声儿。”
  
  “去吧去吧。”
  
  待探春快步领着丫鬟去了,凤姐儿这才冷哼一声,没搭理那婆子,领着平儿往怡红院而来。
  
  途中平儿便劝慰道:“奶奶不好跟二爷闹得太僵,总要在外头给爷们儿留了颜面。”
  
  凤姐儿蹙眉道:“我如今也不求着那劳什子琴瑟相和,只求相敬如宾就好……再退一步,他在外头养多少狐媚子我不管,只一样,不能领了家里来。”
  
  平儿偷眼观量凤姐儿神色,见其并未朝自己观量,便知那事儿凤姐儿大抵是隐隐有了猜测,并非得了信儿。贾琏偷娶尤二姐一事,过得这些时日又怎会没风声?平儿自然是听闻了,只怕这会子闹将起来再折损了腹中的孩儿,这才交代了丫鬟、婆子单对凤姐儿隐瞒下来。
  
  说话间进得怡红院里,贾琏正负手四下观量着,见凤姐儿与平儿进来,便笑着说道:“这怡红院果然比先前的小院儿广阔,料想住着也能舒心一些。”
  
  凤姐儿阴阳道:“我舒心,二爷也畅意了,真是你好我也好呢。”
  
  贾琏一怔,讪讪道:“你这又是说的哪门子酸话?”
  
  凤姐儿笑道:“随口一说罢了……二爷今儿有事儿来寻我?”
  
  贾琏过来搀着凤姐儿落座,自己也在一旁坐了,这才搓手为难道:“你那儿可还有银钱?先支我三百两。”
  
  凤姐儿蹙眉不已,说道:“又要三百两?”
  
  贾琏扯谎道:“这北静王的次妃生辰将近,先前袭爵一事咱们可没少请托,我这不是想着再添一些可心的贺礼嘛。”
  
  大顺可不是我大清,妃是妃,次妃……说白了就是名号好听一点儿的妾室罢了。除非次妃升了正妃,不然所生子女依然是庶子、庶女。
  
  眼见凤姐儿眉头不展,贾琏压低声音道:“次妃极得王爷宠爱,这正妃又无所出,来日谁袭爵还不好说。此时不烧冷灶,只怕来日就迟了。”
  
  凤姐儿这才舒展眉头,道:“既然如此,从公中走账就是了。自库房里捡可心的贺礼,可不好怠慢了。”
  
  贾琏道:“那位次妃极得意珊瑚盆景,我今儿在外城铺子里瞧见一个,通体都是红彤彤的,要价也不贵,才三百两。依着我,这等事儿不好走公中账目,咱们私底下往来,送个盆景正好。”
  
  凤姐儿一时间不知是真是假,思量半晌,这才朝着平儿点点头。须臾光景,待平儿送来三百两银票,贾琏顿时雀跃不已。那盆景有个二百两也就不差了,剩下一百两还能给尤二姐买一副头面儿。
  
  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  
  却说这日贾蔷静极思动,因在后街瞧见贾琏兴冲冲回了荣国府,便心痒难耐往花枝巷寻去。
  
  宁府虽没了,贾蔷先前却从贾珍处没少得好处。加之如今随着贾琏奔走,是以手头颇为阔绰。这日入得内中,仍称‘二姨’‘三姨’,又喜滋滋各送了时兴的簪子,惹得二姐、三姐欢喜不已。
  
  尤老娘也在宅中,当即招呼人准备酒宴,道‘都不是外人’,便要关起门来宴饮。
  
  那鲍二过来请安,贾蔷又赏赐了一角银子,惹得鲍二喜眉笑眼。转头四人一起吃酒,席间尤二姐眼见贾蔷那双眼睛愈发肆无忌惮,尤二姐便知贾蔷存心不良,因是扯了尤老娘寻了个由头避去西屋。
  
  这母女二人一走,贾蔷喝了几杯酒,眼见尤三姐并不避讳,顿时愈发放肆起来。两个小丫鬟瞧得面红耳赤,紧忙躲了出去。
  
  这外头的鲍二正与改做了鲍二家的的多姑娘饮酒,眼见两个丫鬟出来讨酒,顿时问道:“姐儿们不在房里伺候着,怎么跑了出来?回头儿三姨再寻了不是,可不是好相与……”
  
  话音未落,顿时被鲍二家的好一通臭骂。鲍二与那多浑虫一般贪酒,旁的什么都不管,鲍二家的情知这内中之事见不得人,偏生鲍二懵懵懂懂。
  
  这鲍二家的方才臭骂过一通,转头便听闻叩门声。鲍二紧忙去开了门,抬眼见来的是贾琏,顿时讪讪不敢言,贾琏便蹙眉问道:“有事儿?”
  
  眼见鲍二不成器,鲍二家的紧忙过来道:“蔷二爷来了,这会子正喝酒呢。”
  
  贾琏眯了眯眼,不动声色。快步到得卧房里,就见尤二姐儿正与尤老娘说这话儿,见其来了,尤二姐紧忙起身来迎,尤老娘面上讪讪不知如何言说。
  
  贾琏故作不知,尤老娘紧忙寻了个由头躲了出去。尤二姐咬着下唇方才要解释几句,旋即便被贾琏揽住,笑着说道:“人人都说我们那夜叉婆齐整,如今我看来,给你拾鞋也不要。”
  
  尤二姐愧疚道:“我虽标致,却无品行。看来到底是不标致的好。”
  
  贾琏问道:“这话如何说?我却不解。”
  
  尤二姐滴泪道:“你们拿我作愚人待,什么事我不知道?我如今和你做了两个月夫妻,日子虽浅,我也知你不是愚人。我生是你的人,死是你的鬼,如今既作了夫妻,我终身靠你,岂敢瞒藏一字。我算是有靠,将来我妹子却如何结果?据我看来,这个形景,恐非长策,要作长久之计方可。”
  
  贾琏听了笑道:“你且放心,我不是拈酸吃醋之辈。前事我已尽知,你也不必惊慌。你不好意思,不如我去破了这例。”
  
  说话间香了尤二姐一口,贾琏转头大步流星而出。若此番是贾珍、贾蓉也就罢了,念着两府情谊贾琏不好撕破脸,可贾蔷又算个什么东西?
  
  转头进得西院儿,但听得内中‘稀里哗啦’一阵响,随即贾蔷惊道:“三姨疯了不成?”
  
  贾琏隔着窗子便见云鬓散乱、露着抹胸的尤三姐踩着凳子骂道:“你不用和我花马吊嘴的,咱们清水下杂面,你吃我看!见提着影戏人子上场,好歹别戳破这层纸儿。你别油蒙了心,打量我们不知道你那心思!
  
  这会子花了几个臭钱,拿着我们姐儿两个权当粉头来取乐儿!今儿便告诉你,打错了算盘!”
  
  贾蔷慌得不知如何是好,偏此时贾琏停步窗前,冷声道:“蔷哥儿何时来的?”
  
  贾蔷转头瞧见贾琏,紧忙赔笑迎将出来,浑说道:“二叔,我作的这保山如何?若错过了,打着灯笼还没处寻呢!”
  
  贾琏便冷笑道:“还想着要谢过蔷哥儿呢,你这般总是混日子也是不好。我方才与你二婶子商议过了,不若先去辽东做个庄头,干上几年锤炼一番,过后另有美差留给你。”
  
  贾蔷顿时吓得一个激灵。庄头?莫说是辽东的,便是这京畿的庄头又算得上什么美差?贾蔷讷讷半晌,情知自己个儿这一遭是让贾琏给恨上了,顿时面上涨红,拱手道:“侄儿不曾多想,就是……就是……哎,告辞!”
  
  贾蔷踉跄奔逃,贾琏冷笑一声,旋即入得内中。眼见尤三姐松松挽着头发,大红袄子半掩半开,露着葱绿抹胸,一痕雪脯。底下绿裤红鞋,一对金莲或翘或并,没半刻斯文。两个坠子却似打秋千一般,越显得柳眉笼翠雾,檀口点丹砂。本是一双秋水眼,再吃了酒,又添了饧涩淫浪……
  
  贾琏顿时瞧得意动不已,上前楼了尤三姐儿道:“不待见他就打发了就是,何必气着自己个儿?”
  
  尤三姐横眉冷目,叫道:“不如将姐姐请了来,咱们三个一处同乐?俗语说‘便宜不过当家’,又不是外人,只管上来?”
  
  贾琏顿时面上讪讪,赶忙撒了手。
  
  尤三姐又冷笑道:“我知你存着什么心思,不过是将我们姊妹当做玩物!我也知道你那老婆太难缠,如今把我姐姐拐了来做二房,偷的锣儿敲不得。我也要会会那凤奶奶去,看她是几个脑袋,几只手。若大家好取和便罢;倘若有一点叫人过不去,我有本事不先把你的牛黄狗宝掏了出来,再和那泼妇拼了这命,也不算是尤三姑奶奶!”
  
  尤三姐好一番撒泼,骇得贾琏讪讪不已。
  
  转头儿到得夜里,待温存后尤二姐吹了枕边风,贾琏这才知敢情尤三姐儿竟存了另一番心思。直把贾琏听了个瞠目结舌!
  
  (本章完)
  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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