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一十章 交易
第一百一十章 交易 (第1/2页)裴液牵动着全场的目光回到翠羽席上,迎接他的是一个个抬起的脑袋,恰似一只只翘首以盼的翠鸟。
少年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,转身坐了下来。
“裴液哥哥!”一个小少年亮着一双大眼睛猛地扑了过来,正是那名叫崔笑燕的弟子,“你也太厉害了吧!你简直是博望城第一厉害!”
然后被李缥青按着额头推开:“去去去,别捣乱。”
而后少女在一旁坐下,偏头看着他。
“怎么啦?”
“你真厉害。”
“嘿嘿。”
少女也笑,然后她回头看向文场那边,笑收敛了,语气却依然松缓:“快要轮到,尚怀通了吧。”
是的,隋大人屡屡强调,这只是个测试心境的小玩意,最大的作用只是让他顺便认识一下大家,留个印象而已。
但只要有等阶,就会有比较,而文武二百人就在这里看着。
很快大家就会发现,在裴液面前甚至在自己面前,所谓一枝独秀的尚怀通,其实也不过泯然众人。
但少女想着,却又皱起了眉毛,因为现在事情又有变化了。
一开始,剑院来信中说只有一个名额,这于少女而言分外简单——裴液说了,这个名额,他不会让尚怀通拿走。
但就在刚刚,这位位高权重的隋大人却说“最终究竟是几位,是由我在遴选中确认”。
其实少女更希望这位监院大人并没有那么大的灵活权力——他最好就只能招收一个,那么这一个就只会是裴液。
如今,少年确实没有欺骗她,他在观鹭台上独占八斗,占尽风头。即便她已将少年看得足够高,他依然还是突破了她的阈值,令她愕然又惊喜。
持心·明神。
隋大人刚刚说,如琉璃剑主般“明镜冰鉴”的心境才是【不变】,那少年的持心,岂不是只比明剑主差上一层?
毕竟明剑主也只能是不变·明神。
一瞬间,身边触手可及的乡下少年好像忽然和那遥想中的神人丽影相差仿佛,少女确实有些恍惚的不真实感。
这样的人,什么不能扫平呢?
然而,就因老人刚刚的那一句话,这却依然不能奠定胜局。她仍要担忧——尚怀通当然不会如裴液这般出彩,但若他就是能够到标准怎么办?
本来,他就一直是被如此传扬的。
“万一他也是向景·皆御呢?”少女皱眉喃喃思考着,“何况他剑法本来就以第一闻名的.”
她曲肘碰了碰身边的少年:“喂,伱有什么想法没?”
裴液却没管这件事,他想的是:“一会儿你和我一起去州衙,好不好?”
“啊?好啊.为什么?”
少年点点头:“你刚才表现好,寻机会多和这位大人聊聊,说不定可以进修剑院的。”
“哦”李缥青这时却想起了刚刚的疑惑,皱起眉毛,“对了,你刚才为什么说不想去少陇修剑院?”
在名额只有一个的时候,少年跟她说,他不会让尚怀通进到修剑院。可少年若不想进,又如何占据这个名额呢?
裴液看她一眼,正要说话,忽然感受到一道浓烈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。
他没去猜想是什么人,也没想该不该装作不知道,在感受到的一瞬间,少年就直接回望了过去。
只见文场之上,交错的文士中间,武服男子宛如鹤立鸡群,正直直地注视着他。
尚怀通。
裴液忽然意识到,这是他第一次直面这位男子如此直接而重视的目光,在之前的几次见面中,裴液似乎从来不是他视野中的主角。
认真、凝重、热切.期待。确实是期待,就好像有什么已经憋闷、按捺了许久,如今终于看到了一吐而尽的机会。
以及,裴液甚至从其中看到了一些.棋逢对手的兴奋?
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,裴液想对着这张望来的脸勾出一个嗤笑,但毕竟还是没有,倒是男子先对他露出了一个微笑。
但裴液却没再停留在这张脸上了,他目光越过尚怀通的肩头,那里的另一副画面牵动了他的视线。
在比较远的地方,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气喘吁吁地往树下跑了过去,手里提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布袋。
在他前面,那树下立着一道同样熟悉的窈窕身影。
书生把手里的布袋递给了她。
裴液目光收回,途中又碰上尚怀通仍在直直望来的眼神,裴液微微一笑,对着他轻轻抬起手,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。
尚怀通一怔,而后扬头开怀大笑。
“没,我说不让他进修剑院,不是要占他的名额。”裴液把目光收回近前,落在身畔的少女身上,温笑着回答道,“忘了吗,在你还没有去捉月湖畔之前,我也还没学会蝉部的时候,我就在西院里和你说过——我是要杀了尚怀通,一定的。”
——
观鹭台外,树下。
齐昭华接过袋子拆开,照常道:“辛苦了。”
方继道确实是书生的体质,完全没有一点功夫在身,此时他虚汗盈身,喘息道:“不不辛苦.”
齐昭华将几份湖契抽出来验看了一番,点点头:“是对的。好了,多谢你了,回去吧。”
方继道却向前一步:“居,居士.”
“嗯?”
“我,我想和你一起去”
“多谢,不必了。”
“.”方继道却罕见地没有立刻听从,犹豫着道,“我我怕你万一出了什么事,我可以”
“你可以什么?”齐昭华挑眉看着他,简直失笑,“你可以保护我不成?”
方继道涨红了脸,低下脑袋手足无措,却是咬牙点了点头。
齐昭华再次摇摇头:“不必了,你回去歇着吧——之前叫你联络的判司,都做好了没?”
“好了,都好了。”方继道点点头,依然犹豫着道,“居士,我和你一起.”
“不必。”
“可”
“我说不必了方公子。”齐昭华吸口气,耷眉看他一眼——这是一个心烦的态度。
方继道于是心中猛地一落,脸上一白,讷讷无言了。
“回去吧。”齐昭华道。
“.嗯。”
方继道从嗓子里挤出来一个答应,但身前的女子已经离开了,只留下一抹淡香。他怔怔望着她离去的背影,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。
他知道自己在女子不悦的神情面前总是一触即溃,他知道女子也知道这一点。
所以有时他很难去想,女子究竟是真的不悦,还是仅以这种神态作为使他停下的有效武器。
也很难说自己更期望是哪一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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