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百三十八章:锦帆
第七百三十八章:锦帆 (第2/2页)……
张冲带着八千突骑,再加上那缴获的两千多匹战马,总计万骑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在陕县以东的涧水河谷地内奔驰着。
这等庞大的行军压根就遮挡不住,附近山谷、塬台上的土豪坞壁,远远就看见了这样一支规模空前的骑军,瑟瑟发抖。
他们不用去确认这支骑军属于谁,就是属于关西的,那些兵子也会随意的劫掠他们。
所以在他们紧闭坞壁,瑟瑟发抖,祈祷这些人能放过自家坞壁的时候,这支规模庞大的骑军看都不看这些土壁,就向着东面的渑池冲去。
从陕县到渑池全程道路大概是一百二十里,但其中道路崎岖,虽有直道但依旧让泰山军奔了一日一夜。
等张冲他们看到那渑池的城池时,那已经是五月十八日的晨日了。
张冲他们是五月十三日抵达陕县对岸的大阳的,十六日渡河并击破华雄部,随后在陕县休整,十七日出发,十八日抵达渑池。
而这个时候呢?郭汜和刘备二军已经攻破了铁门戍。
此时的渑池只有刘备留守在城内的三千巴兵,主将为甘宁。
而当城头上的守军敲起警钟的时候,甘宁刚好在军营调教一批吏士。
在听得警钟大作,甘宁带着扈兵立即奔上了城头,而只是往外面一看,甘宁就是倒吸一口凉气。
那浓浓的晨雾中,数不清的人马影影绰绰,再加上那些树立的矛矟,就好像渑池城外一夜之间就长出了一片森林。
因为浓雾的缘故,甘宁不能确定外面是敌是友。
是自己人的话,那人马也太多了,难道是董太师将全关西的骑军都调度到这里了?但也没有任何军报传递啊。
要是敌人的话,自己的后方可是郭汜、段煨两军,敌人怎么出现的?
但忽然,甘宁想到了一种可能,他心里一个咯噔,但面上他还是保持着平静。
他对守在西城的沈弥道:
“有让人出去查看过是哪一部的吗?”
沈弥摇了摇头,担忧道:
“还看什么看,这就是泰山军。”
这下子,反倒是甘宁惊讶了,他疑惑道:
“老沈,你是如何确定这个的?”
再然后,甘宁就见到沈弥举起一面黄缎子,忧心忡忡的递给了自己。
甘宁赶紧接过,展开一看,上面只有一字,正为:
“降!”
这下子,甘宁放弃了一切幻想,与沈弥相顾无言。
半天后,甘宁叹道:
“将各营都调度过来吧,一会我带人出城邀战。”
沈弥没有问甘宁这是什么原因,因为这已经是再清楚不过的事情了,如果他们不将这些泰山骑牵制在渑池城下,那东面的刘备就要完蛋。
至于郭汜?其人从来不在甘宁等人的考虑之中。
但就在甘宁准备下城的时候,沈弥还是将甘宁喊住了,他想代替甘宁出城作战。
但看着甘宁的眼神,沈弥到底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,于是只能顿了顿,最后说了句:
“老甘,等你回来喝酒。”
甘宁展颜一笑,随后就转身下了城。
等他到了西城甬道的时候,城内的一个千人营已经整装待发了。
刘备在益州做了很多事,其中一个就是和当时汉中的天师道张鲁相善,所以张鲁利用了他在巴地的影响力,特意为刘备招募了大概三千人的巴人、氐人、板楯。
这些人本就是艰难环境中锻炼出的勇士,又被刘备的心胸和魅力所折服,所以常为刘备奔走,为其解烦。
此刻,甘宁看着这些赤着脚的巴人武士,同样用巴人的语言说道:
“主公现在在东面,而现在城外出现了规模众多的敌骑。这些人现在并不知道我军主力已向东,所以我们必须要扮出主力摸样,出城邀战,不然主公他们必然危险。所以这一次的任务非常危险,你们当中有不愿意出城的可以告诉我,我不为难他。”
而众人听了甘宁的话后,其反应和甘宁预料的一样,那就是没反应。
默默点了点头,甘宁走到了最前,从自己的锦帆营手里接过了一领铃铛,随后就系在了自己的刀环上。
而他后面五百的锦帆甲士也各个如甘宁做派,也将铃铛系在的刀环上。于是,一时间,整片甬道都响彻着叮叮当当的铜铃声。
而这些铜铃声也彷佛冲淡了赴死的悲壮,倒有一种莫名的欢乐。
随后,前面的门壁缓缓打开,望着那越发亮堂的城外,甘宁动容的唱着一首歌:
“日上三更哟,离家去。”
“扛刀挂铃哟,割脑皮。”
“锦帆白浪哟,分金银。”
“巴人好汉呦,分恩义。”
“龟孙莫跑咯,不杀你。”
“日下偏西咯,搂妇姨。”
说完,甘宁哈哈大笑,接着是五百锦帆老人同样痛快大笑。
这首歌是他们在汉水江面上纵横啸聚的时候所唱,凡是这条江面上见到那锦帆,听见那铜铃,闻得此歌谣,无不落帆乞活。
正如这首歌说唱的,你老实就不杀你,而但凡敢反抗,就是千刀万剐。
于是,当甘宁等锦帆人唱着这首歌时,恍惚间他们都回到了过去,那真是恣意快活啊。
门洞越开越快,甘宁的脚步也越来越快,等到城门完全洞开时,他已经扛着环首刀冲到了城外。
可此刻,城外迷雾散去,那一排排树立的竟然真的就是树枝,压根不是什么矛矟。
而再看旷野,又哪里有什么骑军的身影。除了那数不清的马粪堆在那,其他一切都和梦一样。
于是,甘宁无力的放下了环首刀,铜铃清脆的碰撞着,他回首望向东方,喃喃道:
“主公,甘宁该怎么办?”
可无人能答。
而此刻,距离渑池三十里外的铁门戍内,刘备收到了前线郭汜的第四封军报。
和此前连绵不绝的炫耀武功不同,这一次郭汜极为谦卑,他恳请刘备看在皇汉的份上,拉一把兄弟。
原来,郭汜那边遭难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