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百五十一章 压倒
第四百五十一章 压倒 (第1/2页)“哦?还请冯记室详解!”
见须陀如此恭敬,冯盛微微一笑,解释了起来。岭南冯氏自从刘宋年间乘舟南下,定居岭南已经有三百余年,对岭南乃至交州当地的情况可谓是了如指掌。与文明十分早熟,早在西周春秋时期就已经萌生了强大王权+官僚机器的王权国家这一大政治杀器的中原地区不同的是,广袤的岭南地区在相当长时间内都还处于零散的酋邦+部落联盟的阶段。其结果就是一旦北方的势力南下,就如同摧枯拉朽,例如楚国灭越,秦灭百越、汉武帝灭南越。
中原王朝在征服了岭南地区之后,通常会将本土的郡县制度照搬过来,设立官吏来治理,除去少数刺史、太守、县令等流官可以从中原派来,其余大部分小吏和较低级别的官员只能从本地豪强中选拔。而这些人往往是当地最先“华夏”化、最“中原”化,也是对中原王朝最恭顺、最忠诚的那批人,甚至他们本身就是南征大军的一员。而他们的家族在当地定居下来之后,几代人下来,就会成为当地的望族、甚至最强的家族。这样一来,他们的后代就会渐渐本地化,而一旦中原王朝对当地的统治变得衰弱,起来反抗,试图自立为王的也往往是这群人。这在越南的历史上表现的尤为明显,每次中原王朝的大军南下,就有成群的“带路党”起来响应,然后他们中的某个人起来赶跑南下的大军,建立一个独立的国家;几十几百年后被下一波“带路党”领着中原王朝的大军征服,然后再来一次,周而复始。
冯盛当然无法知道后世越南人是怎么取得独立的,但是他对这些交州望族的行为还是很了解的。面对强大的北方人,他们并不以投降为耻辱,只要能壮大自己的家族,从中获益,但也绝不会放过反戈一击的机会。
“原来是这样,一切都以自己家族的利益为本是吗?”须陀问道。
“不错!”冯盛点了点头:“这些交州人就是这样子,所以一定要打赢,只要你能赢,就会发现所到之处,望风而降;而反过来就很不妙了!”
“我懂你的意思了!”须陀笑了起来:“这个你倒是可以放心,王文佐的儿子别的可能不会,攻战之事肯定娴熟的很!”
在登上交州土地后的第九天,须陀的军队离开了爱州,开始向交州刺史的治所交趾城前进,按照这些天来搜集到的情报,叛军已经包围了交趾城,须陀打算先替交趾城解围,然后再做下一步的行动。
在骑队掩护下,须陀的队伍绵延数里,前卫由贺拔云带领的数十名当地斥候,须陀与冯盛等人和本队在一起,这由燧发枪手、弩手和两百名长矛手组成,随后为辎重队,由各种驮畜、二十头大象和若干条小船组成,由一百名弩手和少量骑兵保护。在这一切后面还有一群商贩,他们紧随其后,随时准备收购战利品和奴隶。尽管斥候禀告附近数十里都没有任何敌人,但须陀依旧处处小心。
一共有一千三百人,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都跟随着须陀经历过各种风浪、寒冷、酷暑和饥渴,毫无惧色的面对着敌人的白刃和箭矢。毫无疑问,敌人的数量肯定更多,不过须陀早已习惯了,他经历的绝大多数战斗都是以寡敌众,但这并不影响他成为最后的赢家。
中午时分,雨水开始由早晨的时下时停变得绵长不息,直下到黄昏。第二天,士兵们没有看见太阳,铅灰色天空下,每个人都戴上里,以躲避雨水袭击。这天的雨下得极大,道路泥泞,田野滂沱,河流暴涨,落叶纷飞,持续的马蹄声扰攘不休,惹人心烦,不时传来大象的鸣叫声。人们只在必要时说上几句,大多时候沉默不语。
“这不算什么!”贺拔云笑着对冯盛道:“比起出征虾夷来,这根本不算什么,至少现在下的是雨,而不是冰雹和雪!”
“这种天气弓箭就没法用了!”冯盛低声道:“你们的弩也会受影响吧?”
“你不用担心,弩弦都放在用蜡封好的竹筒里!至于弓嘛,敌人也没法用,我们有更好的,是吧?须陀哥!”贺拔云向旁边的须陀挤了挤眼睛。
须陀没有理会贺拔云,自从离开爱州笑容就离开了他的脸,他变成了一个严峻而又令人生畏的男人,在他那双略显狭长的眸子凝视下,即便是身经百战的老兵,也很难不低下头。
“禀告将军,前面有激战后的痕迹!”斥候禀告道。
“大艾顿,冯记室,王先生,跟我去看看!”须陀大声道:“阿云,你留在这里,以备万一!”
“遵命!”贺拔云失望的低下头。
战场是一片河边的浅滩,到处可以看到当时留下的遗迹:被雨水冲刷腐蚀的头盔、断裂的长矛、战马和人的尸骨。石冢随处可见,标示着人们的葬身之地,但食腐动物并没将死人放过。四处倾覆的石头之中,时而可见鲜明的布料和闪烁的金属。有一张脸默然地望向她,腐败的棕色血肉下,头骨轮廓若隐若现。
“您看,这鳞片甲!”王勃跳下马:“应该是被伏击,就是在渡河的时候!”
“嗯!”须陀点了点头,他捡起甲片看了看:“至少有二十天了,或者更久!我们要更小心些,这里到处都是叛军的眼睛!”
军队过了河,然后继续向西北方向行军。三天之后,前方的斥候回报,叛军拆毁了河上的桥梁,在河的对岸修建了土木工事,显然,敌人已经得知了己方的行动,试图阻止他们援救交趾。
“这附近还有别的桥梁吗?”须陀向当地的向导问道。
“都已经被拆毁了!”那个向导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:“贼人们打败了刺史的军队后,就把桥梁拆毁了。”
“那他们自己怎么过河呢?”须陀问道。
“贼人都是本地人,又是轻装,擅长游泳,而且河两岸的隐秘处藏着不少小船!”向导答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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